作者简介
潘海生,博士,天津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是建成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坚持和运用系统观念,正确处理支撑国家战略和满足民生需求、培养人才和满足社会需要等关系,围绕服务国家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加快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体系。因此,职业教育实现产教深度融合,迫切需要从注重自身办学条件改善、自我循环发展的小逻辑转向服务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大逻辑。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教育数字化作为数字中国和教育强国建设的重要内容。因应这一发展趋势,职业教育应将人工智能赋能下的数智化转型作为增强适应性,开展整体性、系统性变革的内生变量。为此,本研究尝试从生态系统重构的视角出发,适应产业新生态与职业教育新生态的双轮驱动,依据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内涵变化新需求,梳理人工智能重塑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生态的必然性与可行性,为推动产教深度融合,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一、智能技术新生态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场域特征 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催生信息化发展过程的数字跃迁。一种以数智化为核心,以产业数字化与数字化产业为目标,以多技术融合为底层逻辑的万物互联、人机交互的智能技术新生态应运而生。以网络化、信息化与智能化深度融合的第四次智能技术革命引领人类社会从物理、社会、信息三元空间的信息技术应用时代逐步向人机交互的数字化时代转变,呈现以多技术融合为底层逻辑的全方位革新。这种多技术融合是以数据为中心,以实现人脑与机器的互动融合为目的,涵盖如大数据技术、云计算技术、物联网技术、区块链技术等多种智能技术。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多技术融合破解了行业间的传统界限,不断催生新业态。当前,以产业数字化与数字化产业为核心的数字技术应用和场景生态圈打造成为产业转型升级的核心要素。与此同时,新的科学技术融入职业教育体系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实现高质量发展。 (一)人工智能赋能下的产业新生态 技术革命是产业革命的必要前提,产业革命是技术革命的必然结果。智能技术与工业技术的融合,一方面,引发了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形成了以数据为关键要素、以价值释放为核心、以数据赋能为主线的新商业逻辑,推动了产业效率提升、跨界融合、组织的竞争模式重构以及赋能产业升级。另一方面,推动数字产业的形成与发展,打造数字产业集群,如智能物流等。智能技术革命从研发、生产、消费到协同等环节,推动产业生态全方位、全链条改革,形塑了一个“以智能技术赋能、以数据为生产要素、以用户价值为核心、以复杂网络协同联动”的产业新生态。 其一,智能技术赋能产业技术研发升级。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技术融合打破了不同类型技术间的壁垒,加速了技术研发的速率。《中国制造2025》指出,智能制造成为当前两化融合探索深度融合的主攻方向。工信部分析305个智能制造示范项目,提出数字化改革后产品研制周期平均缩短了30.8%。 其二,数据驱动下全产业链生产流程向自动化转型。智能技术融入企业的业务改造,推动产业生产方式的变革。数据成为产业发展中的核心生产要素。智能技术的融入增强了产业中数据的资源属性,推动产业传统决策模式从“人与信息对话”“人与数据对话”向“数据与数据对话”演变。在业务融合中,生产要素的智能配置、生产流程的动态管理、协作方式的跨界融合与需求匹配的个性化定制,推动了“流程端到端、数据端到端”的生产线自动化探索,实现了企业生产的柔性化、数智化与定制化的转变。 其三,传统消费业态向以用户价值为导向的交互式转变。智能技术增强用户与企业间的联结。一方面,智能技术渗透到产品中,工业产品质量标准化、产量不断提高,在增加产品的附加价值的同时,及时满足产业的快速供给与用户的不同需求。另一方面,形成以用户价值为导向的“发现需求—快速供给—扩大规模—产品升级”的价值循环新生态。用户与企业的互动频率增加,用户数据的积累为企业的分析与发展提供重要基础,推动信息不对称的传统消费模式向全渠道、交互式、精准化的匹配模式转变。 其四,产业内外部关系从线性模式向复杂网络协同模式转变。智能技术的融入将工程、生产制造、供应链和企业管理整合到产业生态系统中,通过平台方式协同生产设备资源、智力资源等不同类型资源与上中下游不同生产环节的资源,实现企业间闲置要素的共享与信息实时共享,增加要素供给并降低信息不对称性。产业链形态逐步由简单线性模式向复杂网络组织动态演变,产业链各个环节得到协同联动。 (二)人工智能赋能下的职业教育新生态 人工智能作为产业创新的关键抓手和驱动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引擎,重塑了社会经济发展结构、产业生态的同时,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技术创新与社会服务提出了新要求。基于此,人工智能赋能下的职业教育逐步形成一种“要素赋值、治理赋能、价值共生”的新生态。 其一,智能技术层面的要素赋值。数字化资源、智能技术与智能平台融入职业教育育人的全过程、全要素,推动职业教育教学模式、教学方法、教学评价变革,推动智慧教学空间打造与数字教学资源形成。人才培养模式从大规模标准化培养向定制式个性化培养转变。 其二,智能治理层面的治理赋能。组织与制度的数智化转型是关键。数智化工作管理系统和技术构架的搭建,推动职业教育的决策从经验驱动向数据驱动转变,管理模式从单向管理向协同治理转变。 其三,智能生态的价值共生。职业教育智能生态通过联合物质世界的数字基建与共生共赢的价值组织体系,在智慧校园、智慧学习工厂的打造过程中,实现与外界资源共通交互、校企联合共生,打破主体、业务间的时空壁垒。因而,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以价值转型为导向、数据要素为驱动、系统变革为追求,开展自我赋能、秩序生成与范式转变的系统性生态改革。这一过程涵盖人员转型、技术变化与行业转型三个核心的转型,是教师、教法、治理等全方位的转型。 (三)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间的矛盾加剧 人工智能赋能下,产业数智化转型升级的快速发展与落后的职业教育智能生态转型间的不适配,加剧了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矛盾。 其一,技术研发功能不足。技术融合推动产业生态中企业的研发模式、速率与内容不断升级。技术研发的服务能力是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重要吸引力。产教融合1.0时代,以破解职业教育封闭办学,摆脱“重理论、轻实践”传统为主要目的,以办学、教学等为主的应用创新难以满足企业新兴增量领域的技术研发与人才供给需求。受制于信息捕捉的滞后性,以项目合作为主的传统技术服务模式难以适应产业技术更迭的速率与规模需求,制约了企业参与的积极性。 其二,数据对话的不适配性。智能技术的融入增强产业中数据的资源属性。从生产要素、生产流程、协作方式到产品定制等过程,数据的战略性价值不断凸显,产业链的生产流程成为一个“数据与数据”对话的过程。传统产教融合形式中的资源、供需的数据化不足,导致当前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形成“教育话语与产业话语错位”“教育话语与产业数据错位”并存的发展难题。 其三,产教间的机械性匹配。浅层次水平与松散性关系下,产教关系更多是一种机械性的匹配。现有的订单班、现代学徒制以及共建实习实训基地等多种产教融合形式,主要是实现人才、技术服务、设备等在校企间的应答式流动。这种封闭式的合作模式难以适应产业新生态中以用户价值为导向的交互式消费业态。 其四,支撑产教融合组织实体运行的体制机制尚未完善。产业新生态中形成了产业链不同环节的协同联动与不同类型产业的联结整合。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虽有面对产业链或产业集群等的专业群、职教集团、产业学院的尝试,但这些形式仍然处于探索阶段,并未落实支撑多主体间合作的有效机制,对产业链不同环节的协同联动的支撑不足。多主体间的资源联系、交互对话与利益共享的平台化思维的缺乏限制了产教跨界、跨区域交互,难以适应不同类型产业联结整合的需求。 二、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内涵变化 与此同时,人工智能以数据、平台、网络为核心推动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系统化改革,为产教间供需对接、主体参与、资源共享、利益分配等问题提供可行性方案。然而,人工智能赋能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变革不仅是新技术的融入,更是从教育问题解决视角出发的系统化、全局性的改革。 (一)以服务产业与区域发展为核心 人工智能赋能下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应树立以服务产业与区域发展为核心的系统化改革理念,实现产教间的供需平衡。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涵盖微观层面的生产与教学的结合、中观层面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的合作,以及宏观层面产业系统与教育系统的融合。自改革开放到2017年间,职业教育教学资源和办学资源不足的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再者,工学结合、校企合作作为职业院校的基本教学模式和办学模式是职业教育嵌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条件。为此,以服务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为行动目标,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到工学结合三个层面开展系统化改革,成为当前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的新内涵。 (二)以主体互联为机制 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应依托智能管理手段打破校企间的组织壁垒,形成纵向贯通与横向协作的组织形式,实现校企间主体互联。校企双元是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过程中的核心主体,两大主体在组织性质、组织价值取向上均存在异质性。因而,为破解校企间融合深度不足的问题,校企间通过组织结构变迁,探索纵向贯通与横向协作的组织形式,实现产教间资源流动与转化效率。在推进产教融合过程中,合作办学、合作育人、合作就业与合作发展是重要内容与标准。如何在这“四个合作”中充分发挥企业重要办学主体作用,创新体制机制改革是推进产教深度融合的关键。2022年《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省域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市域产教联合体、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是当前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这些载体要求发挥企业重要办学主体的作用,凝聚政校行企的合力组建实体化运行的理(董)事会,为产教深度融合提供组织结构保障。其中,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在科学化管理中具有显著优势。数据分析诊断与教育信息化系统下的主体间智能互联,有利于促进校企间横向沟通,提高灵活性和速率决策。 (三)以资源共享与利益互融为内容 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应基于全产业链融合与职业教育的“五金”建设进行内容改革,实现产教间资源共享、利益相融。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成效落地需立足于人才培养、技术创新与社会服务三个功能的实现,以及专业、教材、课程、师资、实践五个直接关系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的关键要素,共同构成“人工智能+”背景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应用场景。为适应产业生态在研发、生产、消费、协同等方面的数智化转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需因应开展校企间知识与技术双向流动、双向形塑的行动,如开展适应智能时代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等,通过教学关键要素的建设撬动职业教育“大改革”,真正落实职业教育扎根区域、融入产业的理念。这与职业教育智能生态中教师、教法等数智化改革相适应。 综上,围绕“研发—生产—消费—协同”的产业转型脉络与“要素—组织—价值生态”的职业教育转型脉络,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内涵呈现以服务产业与区域发展为核心、以主体互联为机制、以资源共享与利益互融为内容的变化(图1)。为满足这种发展需求,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需开展从理念、机制到内容的全方面生态重构。 三、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生态重构 面对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新困境与新要求,生态重构将是职业教育产教深度融合的新路径。人工智能赋能教育改革的落地需从数据、智能算法与应用场景三大核心要素入手,这些要素的融入能够推进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在供需平衡、校企关系与应用场景上等内容不断重构。 (一)以数据交互重构产教间的供需平衡 人工智能时代从数据驱动转向数智驱动,呈现数据和智能融合的特征,利用智能技术赋予数据感知、理解、推演、自控制等能力,实现数据交互作用,为产教融合形成供需动态平衡提供支持。 数据层,数据驱动产教需求数字化改造。全方位实时无损的数据传输满足职业教育与产业资源的实时、动态适配。数智化过程是对“人、机、物、环境”状态信息的全面采集、智能处理、实时分享以及智慧管理与应用的过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过程与产业的投入和产出过程一样,同样涉及人、财、物和土地等生产要素。数据赋值、识别与转化能够将职业院校人才培养与产业发展的相关信息,如人才培养规格、专业数、产业布局、产业人才需求数量等信息数据化,进行采集、传输、汇聚等,打破产业系统与职业教育系统的信息壁垒,为职业教育与产业间要素的流通与融合架起沟通的桥梁。 网络层,数智驱动产教资源融合。自适应的网络系统以智能处理技术实现智能互联。网络层搭建以智能处理与数据算法为支撑的网络互联、数据互通和标识解析的网络系统,形成基于数据分析精准定位终端用户、整合供应链资源、反馈目标用户群的自适应系统。这一个自适应系统的形成,实现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数据跨企业、跨行业、跨地区共享,在捕捉产教主体需求、监测产教履责情况、探索产教利益分配、发现与反馈融合问题等方面提供有力支撑。基于大数据价值挖掘的产教需求分析和数据智能建模能够及时、动态识别并匹配产教间的需求,实现精准服务产业与区域的发展导向。 (二)构筑产教融合智能体重构校企合作关系 人工智能赋能下“数据+智能”深层融合发展,不断重塑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的校企合作关系,推动职业教育在智能治理中提升治理能力与治理水平。在产教融合智能体的构筑过程中,企业主体不再是被动参与的主体,而是主动参与办学、人才培养的重要主体。 平台层,云平台搭建为校企生态化共生提供交互载体。借助智能技术,数智化产教融合平台的搭建形成三条产教融合“链”:一是虚实相融的全过程育人链。工作场景、工作任务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具有重要意义。依托扩展技术形成虚实相融、强交互体验的真实理论课堂与虚拟体验场景相结合的育人模式,成为职业教育校企协同育人的必然选择。二是政校行企协同链。政校行企是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重要主体,囿于空间障碍、组织属性壁垒等,这些主体间的沟通与协作一直难以深入。云平台的搭建通过资源整合、实时沟通等方式架构起了多元主体共建、共商、共管的新平台。三是服务面向产业互联网的教育链与产业链的链链联动。产业互联网是智能化时代下的重要产物,是连接上下游或者具备高度关联性的产业生态,具有更加专精特新的属性和更大的产业链价值。“教育链—产业链”全面对接的链式生态协作是平台化协作的必然要求。 安全层,以数字信任为纽带重塑产教利益融合。借助区块链技术中非对称加密、共识机制、点对点传输、智能合约等核心技术,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通过架构共识层和合约层保障各主体的利益融合。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安全问题主要涉及三个层面:一是数据安全问题。安全层通过非对称加密、点对点传输等技术保障了产教融合过程中数据资源的不可伪造、可溯源与透明性的特性。二是合作安全问题。安全层通过共识机制和智能合约等技术保障了产教融合过程各主体,尤其是职业院校和企业之间合作的稳定性。三是产品安全问题。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过程中会产生新的服务和技术等,这些产品的专利问题是驱动产教融合关系持久发展的重要动力。 (三)对接产业链的智能改造重构产教融合的应用场景 产业生态在研发、生产、消费与协同四个方面开展的数智化转型,催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在应用层探索从人才培养、技术创新到社会服务的新模式。 应用层,在智能服务交互创新与体验升级中探索产教融合落地。一是技术研发融合。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实质是知识在企业与职业院校间的增值与流动。面对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时期企业对技术创新服务的需求,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应当积极落实技术创新功能实现,将校企共创作为产教融合的重要“催化器”与“粘合剂”。再者,为满足智能化时代对技术研发与转发效率的要求,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应立足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与应用,联合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开展技术创新共同体的构建,实现“技术研发—技术创新—技术成果转化与应用”的链式发展。二是数智化生产融合。面对智能装备、智能产线、智能车间与智能工厂等生产模式创新,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的数智化改革成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重要任务。三是以价值释放为核心的消费融合。以用户价值为导向的交互式消费业态要求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从机械匹配转变为互动式融合,企业重要主体身份不断凸显,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在人才培养、技术创新与社会服务中应以企业用户导向进行改革。四是网络化协同融合。产业新生态下产业链由简单线性模式向复杂网络组织动态演变。为适应复杂网络组织动态演变,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通过平台方式集聚资源开始探索人才链、教育链与产业链、技术链四链融合的网络化协同融合。 综上,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新生态形成了目标导向、技术架构、应用场景三大核心要素。这一生态立足于产教融合内涵的实现,呈现产教供需平衡、多元主体互联、资源共享、利益相融的目标导向。技术架构划分为数据层、网络层、平台层与安全层四个方面,呈现数据驱动、网络赋能、平台支撑、数字信任保障的特征。应用场景呈现校企共研、数智化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用户导向服务模式改革与四链协同融合的新需求。三要素间相互作用、相互赋能。技术架构支撑应用形态发展,指导目标导向发展;应用形态决定技术架构构建,推进目标导向发展;目标导向为技术框架的优化提供方向,是应用形态落实的重要保障(图2)。 四、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未来图景 人工智能赋能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数智化改革势在必行。基于生态重构的视角,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应进行全要素、全过程的数智化改造,探索人机协同下融合困境的破解路径。 (一)构建助推区域与产业发展的产教融合大模型 数据识别与智能算法是实现产教供需实时有效适配,落实服务区域与产业发展的导向的必由路径。 其一,推进产教融合数据可视化实现供需的精准识别。一是完善产教融合数据处理系统。引入云计算技术、物联网技术,依托标签事物的射频识别(Radio Frequency Identification,RFID)技术、感知事物的传感器技术、思考事物的智能技术、微缩事物的纳米技术四个关键性应用技术,打造敏感识别区域、市场、产业与院校信息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数据库,依托数据库完善行业发展分析报告、行业人才需求报告、人才供需清单与技术需求清单。二是积极推进产教融合数据可视化处理。为实现服务区域与产业发展,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需立足区域与产业布局,结合谱系图绘制与区块链技术进行数据可视化处理,创新探索融合知识图谱、技能图谱的产教谱系图。首先,职业教育需围绕国家级新区、经济开发区等经济要素聚集区、产业发展功能区,编制产教融合资源区域谱系图。其次,职业教育需围绕重点产业,尤其是区域特色或主导产业等,编制产教融合资源产业谱系图。最后,职业教育需面向大国外交布局构建产教融合资源匹配数字地图。 其二,依托智能算法实现产教供需动态平衡。一是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生成式大模型。职业教育生成式大模型构建需依托统计模型、机器学习模型、自优化模型等算法模型,整合以职业为中介点的产业与专业的对接模型,岗位与职业的匹配度模型以及岗位能力动态追踪的模型,实现工作世界变化、职业变化与专业变化的有效传递。二是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数智化诊断平台。产业与教育的需求整合是职业教育重要的社会价值与功能定位。因此,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数智化改造需立足于产业,扎根于区域,将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与地方经济结合的“紧密度”、与行业发展需要的“适配度”作为产教融合评价与追踪的指引。结合数据分析描述与诊断,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可将数据处理与分析的结果作为财税拨款与融资支持的参考。 (二)提升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智能治理能力与水平 以网络互联、平台搭建、数智信任为核心的智能治理是推进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多元主体生态共生的新路径。依托互联网与物联网两网技术,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需在网络互联、数据互通和标识解析中开展了网络融合机制的探索,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网络协同模式,为多元主体间合作机制建设提供参考。 其一,探索以智能算法为核心的网络互联机制与组织模式探索。一是探索建立多元主体网络互联的机制。首先,借鉴决策类预测与识别类模型的算法架构,建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利益需求识别与满足机制,在主体与客体、成本与收益间的分析中实现利益需求满足。其次,综合博弈论与智能处理技术,建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利益冲突解决机制,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利益分配提供适切方案。最后,建立产教融合智慧决策辅助系统,探索统筹监管机制与激励补偿机制的构建。借鉴学习北京师范大学研发的人机增强智能支持下的敏捷建模平台,推进产教融合的科学决策、精准管理,实现以数据实时监控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各主体的参与情况。二是探索组建多元主体网络互联的智能体。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需在互联网与物联网两网技术的基础上,依托市域产教联合体、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等组织形式,开展智慧组织模式探索,如产业结构与产业链布局智能体、区域专业发展报告智能体、培养计划制定智能体等,实现多元主体跨组织、跨区域的协调联动。虚拟化与实体化运行的产教融合组织形式相结合,形成整合政校行企等多元主体的网络生态组织,推动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从物理空间拓展向智慧空间延展转变。 其二,搭建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智能职业教育服务平台。《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实施方案》指出,以“城市为节点、行业为支点、企业为重点”打造产教融合重大平台载体,促使城市承载平台、行业聚合平台与企业主体平台互联互通。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遵循这一思路,通过智能职业教育服务平台的搭建,整合政府的公共服务平台、行业的协同应用平台、企业的运营管理平台与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平台,打破主体、区域、领域的空间壁垒,实现多元主体生态共生的融合。 其三,建构以数智信任为纽带的校企合作关系。稳定且有序的校企合作关系依赖于彼此间的信任。信任关系建立于对发展质量的信任、成果的保障与一定的制度约束。区块链技术融入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资源银行的探索,成为校企融合链上的数据存储互信、交易互信的重要发展路径。一是建立数字钱包等保障产教间资源数据的存储安全。政府层面完善数据共建共享的法律法规,产教层面探索星际文件系统(Inter Plenetary File System,IPFS)、哈希指纹等技术路径,实现产教双方数据的存储共享。二是以智能合约保障数据交易互信。借助智能技术,开展涵盖学分识别转换合约、教育资源交易合约和教育资源建设合约的智能合约探索。三是围绕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全过程完善资源银行设计。资源银行中的交易尺度、交易类型、交互功能、交易方式、交易技术平台等设计,为校企间资源流动提供参考路径。四是根据校企间的不同需求建立不同融合模块。根据校企间资源的开放性与透明性,资源银行的建设可参照公有区块链、联合(行业)区块链以及私有区块链的划分建立不同的产教融合板块。 (三)开展与全产业链深度融合的应用场景改革 人工智能赋能下新一代智慧制造体系正在形成,对传统的生产方式产生了颠覆性的变革。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应用场景也需因应改革,在与全产业链深度融合中实现高质量发展。 其一,开展适应数智化生产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一是推进纵向贯通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数智化的生产系统所需要的是高度复合的技术技能人才,不仅是知识结构的复合性,还有应对生产系统变化的能动性。参照美国应对高度复合技术技能人才所需的“高端技术准备计划”,我国职业教育开始推进从中等职业教育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全过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体系。二是推进智能技术融入的“五金”建设。①智能技术赋能金专业建设。面对产业新生态,专业的“智能”适应性成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关键。依托《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年)》的修订,职业院校应积极开展“智能+X”的专业或专业群探索。面对产业衍生的新增领域,职业教育应基于区域产业需求与自身发展条件开设相应的专业,提供人才供给,如区块链技术应用、工业软件开发技术等。②智能技术赋能金课程建设。数智化生产体系中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课程开发方法不再适应任务分析法,应当向工作系统分析与职业能力研究两个方向转变。这种课程开发方法的转变实现了职业能力关注碎片化能力向工作系统完整分析、浅层能力向深层能力需求转变。③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改革。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数字化升级亟须培养一支精通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业务且具备智能素养的专业化教育教师队伍。依托国家职业教育教师教学创新团队的建设,开展教师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智能技术的培训和实践应用,提升其信息素养和智能技术应用能力,将技术知识作为教学法知识的一部分融入教师的知识结构中。④智能技术激活教学实践。结合扩展现实(XR)技术,打造智慧学习空间或智能教学工厂。以学生体验为主,在云课堂与云工厂中营造“真实”的智慧教学场景,实现体验、智能、边缘计算、跨空间融合与多模态交互的结合,探索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的具身化、游戏化的混合式教学模式。⑤智能技术升级传统教材。依托“专业与课程服务中心”开展课程资源的异地多源异构的建构,开展电子教育资源探索。借助多网络接入技术、网络切片技术等智能技术,政校行企等多个主体可以共同开发课程资源,实现共建共享。 其二,完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技术研发融合的重要功能。通过职业院校自身发展水平的提高、技术服务平台的搭建以及校企合作技术研发机制的完善,建立校企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在原本的与企业开展产学研项目的基础上,推进基地对接、平台对接和成果对接的产学研联合体构建,在原本的技术服务中心上搭建协同创新中心、智能制造工厂等,实现职业教育从被动适应产业转向主动引领产业发展。 其三,建立“以人为中心”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社会服务体系。“以人为中心”的个性化定制成为重要导向,一方面,职业教育产教融合通过技术融合提高自适应能力,搭建“基于客户需求获取与分析—敏捷产品开发设计—柔性智能生产—精准交付服务”的技术服务与社会服务路径。另一方面,推动适应产业链延伸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服务延伸。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下人才培养的规格与类型、项目的开发与设计、技术的研发与应用,应更多关注全产业链、全价值链下的新型产业形态——“产品+服务”“制造+服务”等,培养产业变革所需人才。